親愛的朋友您好: 這篇文章是高伃貞老師從Playback School 畢業時所寫的,分享給大家作為一人一故事劇場學習歷程的參考,感謝高老師授權刊登! 台灣一人一故事劇場協會 敬上 伃貞分享給您--
我2006年七月剛從美國Playback School畢業,回想多來學習PT的路程,希望提共一些經驗分享給有心瞭解、甚至想去美國進修的友人,知道更多PT學校的學習方式。 美國一人一故事劇場學校簡介 美國Playback學校坐落於紐約的Vassar學院,Jonathan Fox是創辦人也是負責人成立迄今已有20年以上的歷史,學校教學主要是一人一故事劇場的訓練機構,提共以個人故事為基礎的即興表演訓練,主要在寒暑假開課。課程內容有從一天到三個星期的類型。學校師資會邀請PT的創始團員與國際導師來針對參與者個人做教導。為了使參與者都有機會練習,故採用小班教學。學習者來自是世界各國,也是一人一故事劇場國際交流的重要場合。目前已改名為Playback Theatre Center。 通過學校最後頒發的證書需經過幾個階段: 第一階段是五天基礎訓練(Core training):認識PT。 第二階段是PT經驗課程(Experience):著重形式的實際演練。(團隊演練有三年左右的時間亦可) 第三階段是自選主題課程:三到五天的課程,因著重不同的主題研究,所以不論是畢業生或通過基礎訓練的學生都可以選修。例如我選修的『Playback Theatre in Schools』(一人一故事劇場在學校)將PT應用在學校,這個課程主要提共PT的劇團或帶領人,學習如何設計、呈現,並執行有效的方案進入校園。而台灣邀請國際老師來台授課(通常至少三天的課程)也算是主題課程。 第四階段為Practice(我翻成實踐課程):兩個星期的課,不斷練習PT會發生的所有必要學習議題。 第五階段leadership的課(領導課程):上完Practice後,第二年學校才會開leadership的課(領導課程),因為需回到國內完成一些規定的學習,我那年是用各種方式研究自己的社區、學習新的藝術領域、心理劇一百小時研習、完成一個創意計劃和寫一篇論文報告。而Leadership的課著重提昇學習者一人一故事劇場的領導和研究能力。 完成此課程才能算是畢業了。不過,每年初的功課都會有些不同,需要寫信申請要上領導課程,老師他們會評估你是否合適,再跟你討論應交的作業。 畢業後學習特殊課程:這是一門學不完的領域,所以老師們也不斷探究新的議題,而發展特殊研究的課程。因此,很多畢業生仍不定期地到各地繼續進修。 如果你有更細節的問題想瞭解,我會盡己所能地回覆你,基本上有五個階段的課,以往實踐課程和領導課程一定要在美國PBT中心修業完畢才算畢業。但近年來有些國家也開始有實踐課程,實踐課每年都開,領導課程兩年開一次,目的是希望能將實踐的內容回自己國家團隊實踐後,有更多的省思空間和議題,再上領導課。但因為PBT在世界的發展快速,很多地方都有一人一故事劇場學校的分支,加上Jonathan老師年紀漸增,未來很有可能會每年都有領導課程。 其餘階段的課程可以是由PT學校任課的國際講師或是畢業生的授課證明即可,但每個國家的國情不同,對於PT的第一和第二階段他們並不會嚴格地要求,(尤其經驗課程,通常是用多年的團體演練來取代,或是自己國內的進階課)只是程度不一,會造成學習者自己的困擾,我班上同學仍是有認識PT多年,但演練機會少,上實際課程與領導課程感到很受挫。但到第四階段實踐課程,原則上希望有三年以上的團隊演練經驗,並有兩個以上的主題課程學習經驗。領導課程希望至少有五年的PT經驗,但並非必要條件(偶而會因為人數不夠開課,或是其他因素而有特例)。學校會針對你提出的經驗和上過的課程師資,建議你修哪一個階段的。 不過,經驗愈多,的確,對深入討論和吸收有很大的幫助,在領導課實際演練PT的時間不算多(尤其是領導課,我上了三星期,真的演練PT可能只有一天半左右的時間)。但實踐課程卻非常扎實地演練,關於PT的技巧和議題面都會去探究。很多世界友人上了實踐課程,不見得會再繼續領導課程,端看個人的需求。心理劇的學習也是幫助我們對深層故事更有能力去承擔和體認。若未來想繼續修習領導課程,建議台灣若有心理劇的課程歡迎大家去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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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梁翠梅
作者:柳冠竹 戲劇治療師 前言2015年 9月起,我開始在伯大尼兒少家園服務,工作對象為安康社區內的兒少、亞健康長者和平宅居民,主要是以團體的形式,透過戲劇和表達性藝術作為工具與他們互動。 安康社區是台北最大的平宅,居住在此的居民必須是低收入戶,一直以來此社區為人所詬病的,是福利依賴的問題,身為一個社區工作者,我看到更多的,是家庭問題和身心疾病(本社區有高比例的身心障礙居民)導致的貧窮世襲,這個貧窮不只是物質上的,也涉及教養議題、精神疾患的代間遺傳、文化資本的匱乏……等,對於這個社區的青少年,我感受到外界的污名化帶給他們偌大的影響,使青少年在面對尋找自我認同的時,也要面對自己生長的『家』帶來的複雜感受。 伯大尼兒少家園本行是安置機構,近年來我們開始從事預防性的社區工作—希望在社區弱勢家庭失功能之前,先一步的協助家庭和兒少,使他們發展出自己的能力,以避免進入到兒少必須被安置的狀態。此青少年團體,就是在這樣的脈絡下產生。在成立劇團之前,我們已經在社區耕耘了許久,透過與不同機構的合作,舉辦好玩的活動,和青少年建立關係。劇團成立時,招募成員就相對容易。之後,團體歷經了許多階段與三位戲劇治療師,透過不同的戲劇方式做介入 以下是此團體的不同階段 在劇團在進入一人一故事劇場階段以前,我在2015-2016期間和他們工作了一年,這一年的歷程,已在台灣『戲劇治療應用於兒童與青少年輔導工作國際研討會』(好長的名字啊)發表過。主要透過身體遊戲去建立團體成員彼此接納支持的文化,並運用投射性物品協助自我表達,之後再透過白雪公主的故事改編和演出,進行較深入的團體與個人工作。 在進行完故事改編的演出後,伯大尼決定嘗試使用一人一故事劇場(以下簡稱PB)作為工作的方式,邀請一人一故事劇場理事長蘇慶元(小C)加入,負責PB帶領的部分,小C也是一名戲劇治療師,有豐富的戲劇治療應用於青少年的臨床經驗。 一人一故事劇場Playback Theater『一人一故事劇場』又叫『同理心劇場』,沒有事先準備的劇本,演員即席演出現場觀眾分享的故事,演出時會有不同的形式,以服務不同的故事。 進到劇場後,可以看到台上有
舞台非常簡單,如下圖,除了布和4-5個cube(或椅子)以外,不會使用任何道具。(圖片提供:知了劇團) 一邊有主持人和說故事者teller的位子,簡單暖身後會邀請觀眾坐上椅子分享故事 另一邊有樂師負責音樂 進到現場的觀眾,首先會看到演員用肢體分享自身與表演主題相關的經驗後,主持人會開始邀請大家分享故事,分享故事的觀眾我們稱為說故事者teller,每一個分享的故事都會由台上的演員演出,送給說故事者,從一開始小小的感覺,慢慢慢慢的,故事會一個接著一個出現,主持人會開始邀請說故事者坐到主持人右邊的椅子上分享,當故事比較複雜時,演出後主持人會詢問說故事者”這是你的故事嗎”,進行核對。 演出主題非常多元,我參與過的劇團,曾經演出過“早餐”、“我的青春歲月”、“放假”……等。 這些主題如此日常,何以產生療癒性呢? 以”早餐“做例子,請讀者想想自己最印象深刻的早餐—也許是精心幫愛人準備早餐卻被放鴿子的心酸滋味、小時候外婆煮的暖心稀飯、為了省錢買房一整年早餐只能吃麥片……一個簡單的主題,卻可以是我們人生的某個切片,留著我們重要的生命經驗。透過聆聽他人的故事,觀賞台上演員的演出,一個故事會勾出下一個故事,看著自己的生命片段被人演出,當中最核心的感受被萃取出來被眾人目睹,不只說故事者感覺被理解被聽見,現場的觀眾也一起共感生命的酸甜苦辣。 為什麼要一群人一起聽彼此說故事還要演出來?自己回家看迪士尼頻道,或是看漢聲12個月的故事書不是很好嗎? 一人一故事劇場有一個重要的基本價值,那就是”我們都有一個有價值的故事”,即使我們只是平凡的市井小民,或甚至是別人眼中的”屁孩青少年”,我們訴說的故事,同樣蘊含著對生命的感受、和人類共有的情緒,當一個又一個故事從觀眾席中浮出,在場的群眾們,組織了屬於現場觀眾,專屬的故事集。 當青少年分享 「抽位置抽到邊緣的位子,都沒有人跟我說話,我覺得很不爽很孤單。」 被放置在團體邊緣的孤獨感,想要融入大家又不知如何是好的困頓,類似的經驗可能也出現在家庭的團聚,或是公司的應酬中。 透過一起聆聽與分享,我們形成一個社群,在當中許多的經驗與感受隨著故事在人與人之間流動並轉化,當上個故事勾起我的感受,我可以選擇分享,並得到演出作為回饋,與演員和觀眾一起再次感受曾有的生命經驗,我們明白作為人,我們有一樣的困頓、渴望,我們都一樣努力求生存,這樣的一體感,讓我們感到不孤單。 這些故事不只充滿了人類的普同經驗,也蘊含了智慧。現代的社會,大家都急於推銷自己,各領域充滿了許多專家,告訴大家”應該怎麼做”,但是參與許多一人一故事劇場時,我看到許多非典型的答案與想法,透過交流產生,成為屬於當事者獨有的智慧。 我很喜歡《一人一故事劇場之道》當中的一個例子,宗像佳代(2017)寫道,在一場演給小學生家長的演出,一個母親訴說他的兒子偷商店的東西被抓到,他充滿了罪惡感與歉疚。當這個故事被演出,他的目光聚焦在飾演她兒子的演員身上,演出後,她眼裡充滿了淚水和對孩子的愛,尤其是她看到自己的孩子孤單一人站在店裡被眾人指控,她表示,在這麼困難的狀況下,她應該要站在孩子身邊,陪伴他。在分享與觀看故事後,他的心裡不再充滿猶豫。沒有專家告訴他該怎麼做,透過訴說與觀賞,屬於母親的智慧自然而然的發生了。 另一個很有趣的點,在PB現場,故事會自動互相呼應,串成一本專屬現場觀眾的故事集,在當中我們常常看到人類的經驗如何彼此對話,並尋找生命的答案。在這裡我要講一下故事如何彼此呼應,即PB中我們說的“紅線”。 紅線一場PB演出,有一條串起每一個故事的線,讓一頁一頁的單篇故事,串成一本獨特的篇章,拆解開來,會發現故事總是與故事互相呼應。 以下是我在社區青少年和他們工作時一次的團練片段,經過一年的PB練習後,這個團體已經很習慣用PB作為彼此分享支持的方式,我們沒有特定的主題,但是紅線同樣在故事中冒出他的線頭,串起一場故事的對話,當天沒有設定主題,故事片段如下 第一個故事 小美:迷上了福爾摩斯,但又有些害怕,一方面很愛,一方面又怕愛上之後,如果沒有人可以跟自己一起喜愛怎麼辦?沒有同人的衍生讀物可追怎麼辦?但後來又學著接受。 第二個故事 酷哥:褲子破了個洞,去車床的時候被整個膜破,去學務處找褲子,比別人晚開始考試但是卻比別人早完成。 第三個故事 ALBERT:周末時去參加了一個難民營的講座,之後又參加了道家學的考試,還有一些事情,讓他開始質疑自己為什麼要一直突破?想要找個朋友,有段時間自己靜一靜,可是在台灣又沒有交心理解他的朋友。 第四個故事 D爺:上週我們討論動漫,我到學校社團跟大家分享我對動漫的想法,大家聽不太懂,然後他們問我動漫對我來說到底算什麼?我在家裡家人也很反對我看動漫,所以我最近一直在想,我到底為什麼要看動漫,我在思考我要不要繼續喜愛動漫下去 第五個故事 外星人:一直以來困擾很久的問題,每一個人應該都有存在的必要,有一些自己的東西,但我不知道自己有什麼,也比不上別人,有時候會懷疑自己存在的必要!身邊的人都這麼優秀,自己的媽媽和阿姨都會兩種樂器,自己卻畫畫只有一點點,我根本不能成為誰,我想要模仿但也沒有辦法,大家又一直給我正能量,我都把它們轉化成負能量 在這五個故事中,關於自我的價值這個主題不斷出現,說故事者們講述生活中的行動時,也講出他們對於自己的價值的追尋,我夠好嗎?我所愛的是什麼?我能夠一直愛我所愛的,並堅持下去嗎? 帶領者群們並沒有特定的引導,這個主題自然而有機地透過說故事,在團體內不停進行對話。我自己很喜歡最後一個故事的結尾,雖然他看起來不是一個光明燦爛的結局,但他提出一種對於他人眼光的應對態度,更重要的是分享他真實的情感,就像你我在青少年時期,也曾有過的徬徨和掙扎一樣,沒有正確答案,只有不斷的探索和尋找。 以上所講的,都可以概括到一人一故事劇場中的”社會性”,也就是故事如何串起人與人,形成社群,鼓勵對話。 在一人一故事劇場中,還同樣重視藝術性與儀式性,關於儀式性的部分,我認為儀式提供了一個穩定的架構,使得療癒在PB中得以可能。 儀式性(宗像佳代,2017)當我們分享這樣的劇場形式,有人會問 「這樣邀請生命故事又說又演的,不會把創傷經驗勾出來,卻沒有辦法處理嗎?」 答案是不會的,因為有『儀式』保護著現場的觀眾。 『儀式』在PB,特指的是重複性的結構與特定的行動,在背後有一個重要的信念與價值,帶來安全感和轉化的力量。儀式在常民的生活中是重要的,可以讓安全感與高張力的感受並存,像是台灣的鹽水蜂炮,起源於清朝,當時瘟疫盛行,民眾釋放鞭炮祈求神恩,瘟疫退去後,感謝神明恩典的心情使這個儀式不斷延續。因為儀式的架構是穩定的,不管是時間、地點與方法,參與者知道事情將如何發生,因此可以從每天的日常生活脫離,瘋狂的沈浸在蜂炮當中,而這樣投入的行動,可以轉化內在的感受,產生靈性或情感的高峰經驗,之後,又回歸日常,並等待下一次的儀式到來。 儀式在我們的日常生活和PB中,都提供一個『過度狀態』,當我們來到慶典的現場,焚燒祝禱的行動帶我們脫離現實生活;當主持人邀請說故事者坐上舞台,音樂響起又結束,說故事者與觀眾一起離開日常,把故事安放在儀式中,待劇終後,再帶著新的感受與想法投入生活。當觀眾逐漸熟悉儀式穩定的架構,原本的不確定感逐漸散去,觀眾變得更集中更投入於故事中的情感經驗,體會生命的各種可能性。喪禮、畢業典禮、結婚典禮、清明掃墓、滿歲抓周、餐前禱告、過年祭祖…..儀式託住了我們,承接各種情緒,而特定的形式帶來的莊嚴與神聖感,轉化個人的意識,引導參與者為改變作好準備,面對生命中的新階段、未解與困厄。 PB分享故事的架構如下 每一次主持人邀請並等待故事浮現 觀眾上台坐上椅子成為說故事者,分享故事 樂師以音樂開始每一次的演出 演員表演 演員目光注視說故事者,將表演送給說故事者 主持人確認演出是否符合故事 說故事者離開座位,變回觀眾 這些儀式,使得PB變得可預測,帶給人安全感,即使在過程中有許多的感受興起,仍然可以透過故事的流轉間,透過儀式,穩定每一個接觸故事的人。 在紅線的部分提到一人一故事劇場不提供答案,但在故事的流轉間,常民的智慧會自然浮現,這某部分也要歸功於儀式的穩定力量,讓參與者的心靈能夠彼此交會、對話。 一人一故事給青少年的療癒性改變從2016年9月開始使用一人一故事劇場和這群青少年工作,團體的凝聚力以及比成員彼此陪伴得的能力不斷增加,經過許多劇場訓練、練習聆聽故事的核心所在、內部小演出,到可以為其他社群服務,這群青少年有許多的改變,我自己觀察後整理團體的一些轉變如下,分別是情感分享的文化、多元智能的增進,以及藝術如何賦予青少年權力,成為為社區貢獻的人。 建立起情感分享的文化 帶領者終究會走,身為帶領者的我,如果團體的時間夠長,我很很重視團體分享文化的經營,希望成員彼此的陪伴能內化進彼此的生命中,滋養彼此,這群在社區共同生活的青少年們,將來他們可能是彼此一輩子的朋友,在人生的漫漫長路繼續給彼此支持。 但是,當個案是一群同在社區中生活的青少年,或者是機構內的成員時,分享情感有時候反而是困難的,今天若成員在團體中坦露了自己的脆弱,離開團體後,也許在一起吃午餐、或吵架的時候,同為團體成員的友伴可能會嘲笑我的過去,這樣的風險,往往使人想要保護自己,以避免要承擔不被支持甚至是被拿來攻擊的風險。 經營情感分享促進對話的方法有很多,在伴侶治療裡,有一種溝通練習是這樣的 A先說一段自己這週的一個經歷或事件 B聽完後,以不帶批判的態度,重新整理A的敘述,並請A說說自己是否有說對。 B再進一步說,他聽到A的敘述中,有什麼情緒,並與A核對。 AB交換 我第一次看到這個練習的時候,馬上就想到PB,聆聽他人,聽懂他人,是多麼困難的一件事,但卻又影響人我關係甚鉅,這也難怪市面上許多書籍有關聆聽與溝通。 在PB中我們也做許多聆聽與確認的練習,並且先從聽,到聽懂,到最後不只聽懂,還能聽出當事者心裡深處的感受,並且用肢體、聲音和語言作為回應。一開始我們可能在練習三隻小豬這個故事,最重要的三幕如何用肢體呈現出來,到後期時,聽到一個男孩分享他聽到朋友出櫃而內心震撼的故事時,演員能否聽到說故事者內心的不捨呢?這樣未說出口的情感又要如何用演出呈現呢?在練習的過程中,每次每次看見團體成員努力揣摩彼此的故事,即使不完美,但是經過帶領者的鼓勵和指導後,成員越來越能去聆聽彼此分享的核心情緒,並以演出作為回應。 帶領青少年去貼近情感,理解他人,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在旁邊觀察蘇小C帶領青少年,作為一個治療師他有著對於團體動力的掌握,還有成員狀態的敏感程度,可以適時的給予鼓勵,而回到一人一故事劇場的帶領者角色,他幫助成員在演出他人故事時不斷進步,也在成員演出失準時支持說故事者,給予其感受同理與回饋,在許多次的正向經驗後,分享不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他變得有機而自然。 到了後期,成員變得很擅長分享,有一次蘇小C不在,由我帶領團體,在玩暖身的紅綠燈時,有一個成員不肯加入,後來他表示過去曾經因為玩紅綠燈而受傷,所以從此不敢再玩的經驗,之後成員開始自發的回饋自己類似的經驗,“因為受過傷,從此對某件事感到害怕”變成當晚的主題,大家自然地分享了一個小時,團體中有許多有一位酷酷的青少年男孩,我感覺他好像找到一個適當的窗口,分享了好多好多,不只支持了原本不敢玩的成員,也整理了他自己的經驗。 當時的我非常感動,在過去的臨床經驗裡,我看到在性別的架構下,男生與女生在面對人際困難與自我表達時,有一些各自的因應模式。男孩子有時候喜歡用開黃腔、打人或破壞行為;女孩子則較常出現憂鬱退縮,或是在關係中排擠他人,這雖不是全貌,但卻也不少見。在我的兒少團體工作經驗中,我當團體成員開始能夠聆聽彼此時,原本的攻擊行為往往會減少,新的人際互動模式產生,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的支持與回應。 當青少年一人一故事劇團的成員,能夠自發地分享自己類似的經驗,作為回應,情感分享的文化,已經在這個團體形成,也使得成員們彼此更加緊密與支持,成員更能夠在人際互動上,經驗到新的可能—自我揭露是安全的,而我有能力去支持和回應別人。 他們還有其他改變跟成長,如辨識與回應感受,以及使用拓展使用身體回應與表達的能力,這部份宗像佳代(2017)用多元智能的觀點來看,而戲劇治療也有論述相關主題的語言。 增進對他人情緒的理解,並做出適當回應 情感的分享與交流是PB劇場的核心元素。在青少年劇團裡,PB形式創造了一個空間,讓想要分享生活的青少年有一個固定的場域,分享故事,並獲得回應。說故事者與演員,彼此透過語言和演出的交流,一起探索故事者的感受。對說故事者而言,也許在分享故事的當下他無法完全了解自己在事件中的感受,透過觀賞演員的表演,當主持人詢問說故事者演出是否符合他的故事時,不論Yes or No,說故事者都在辨認自己的故事和感受(宗像佳代,2017)。 但承接他人的情緒,對任何人來說都不是容易的事。為了要服務說故事者,演員練習專注地聆聽故事,並且用心去感受。有時候演員無法很完整的回應,原因有很多,其一可能是故事碰觸到演員還未處裡的情感經驗,因此開始有防衛機制出現,像是傻笑、誇張的戲劇性表演去面對故事,但是,為了好好的服務說故事者,演員必須練習去碰觸對自己而言是困難的感受。這個時候戲劇治療師作為PB帶領者,除了技巧的教導外,也陪伴演員去面對自己的武裝。在這樣的場域,我們可以決定要面質成員多少,當一個成員每次只要演到自己無法承接的情緒就習慣用傻笑來表現,我們可以選擇直接要求他重來,或是陪伴他辨識自己的模式,或在事後有一些討論。 能夠理解他人的情緒,並作出適當的回應,我相信的確可以增進成員在人際相處的品質,這也是戲劇治療或其他心理治療可能會為個案設定的目標之一,這部分宗像佳代(2017)則用多元智能的人際智能作闡述。 拓展使用身體表達與回應他人的能力 有一次成員分享了學校有人自殺,他不能進去學校的故事,一位演員用他的身體扮演無論如何都不讓學生進去的圍牆,在扮演時他把身體拉高,形成壓迫感,並且快速的移動,阻擋飾演說故事者的演員。事後說故事者表示,那種高高在上和無所不在的感覺,像極了面對未知的恐懼和壓迫,還有他覺得無法得知真相,被蒙在鼓裡的感覺。 演員運用身體,在空間裡與他人互動,透過不同高低、速度、位置的運用,加上身體和聲音的使用,並感知空間裡其他演員,模擬出各樣的心情、物件,甚至是無形的東西,如權力,在過程中身體的使用被拓展了,在演出時能夠更加全面的回應故事(宗像佳代,2017)。 在戲劇治療中我們談到有潛力的身體(potential body),身體與心理有其相連性,當我們開展了外在的身體使用的可能,也打開了內在世界的可能,而放在人際的軸線上,戲劇治療可以幫助個案增進使用身體去溝通和同理他人的能力(Jones,1996); 在PB裡,我們練習控制、使用自己的身體,為的是用表演服務好故事,但同時我們也打開了自己的可能性,用身體去表達,去與他人連結。 即使困難仍願意嘗試的主動性 在戲劇治療裡,我滿常會帶一些遊戲去帶出參與者的主動性,像是四角短跑-四個角落的人,在換位子過程中只要不被當鬼的人抓到,就可以一直移動,並且欣賞抓不到交替的鬼氣喘吁吁的模樣,而鬼通常由帶領者我扮演。主動性autonomy在治療的場域中我覺得是重要的,不只是影響到成員的參與度,更重要的是當一個人擁有了主動性,他往往也能更積極的去面對自己生命的困境,Erikson在社會心理階段談到自主、進取這些發展任務,我的臨床經驗與其比對時,覺得確有其必要。 今年(2019)的安康藝術節,青少年劇團擔綱演出一人一故事劇場,在演出前,我去協助大家練習時,有一位成員讓我非常感動,他在排演過程中,因為身體的戲劇語言不若其他人成熟,因此在表演的時候,常常不知所措,或需要更久的時間,但是他依然願意站在台上,到了表演當天,他也依照時間準時出現,完成演出,每次想到他有點苦惱,但又願意嘗試的樣子,我自己也被他深深激勵,有時候我自己遇到了困難,想到他即使不確定也覺得有點為難,仍然願意嘗試的臉,就覺得沒有什麼了,覺得困難仍願意去做,是很需要勇氣的。另外有一個成員,從2015年我陪伴劇團開始,每次有演出,他總是下意識的缺席,即使他一開始答應,並且擔任要角,演出當天還是不見他的蹤影,就這樣兩三年過去了,到了2018年,在演出PB前,他終於來到了演出現場,一臉蒼白的他仍然不確定是否要上台,但當他跨出了自己的限制,也允許了自己的可能性。 從被服務到服務他人的社會參與 與青少年工作時,給予目標是很重要的,比起虛無飄渺的『自我成長』,『三個月後要演出』更有真實感,也可以驅使青少年成員更積極的參與,並和他們工作達成目標需要具備的內外在狀態。 戲劇演出可以是戲劇治療的元素,但不是必須,作為治療師,戲劇治療師必須非常慎重處理演出,特別是選擇觀眾,一場成功的演出,往往取決於觀眾的支持度。 在使用PB前,我曾經帶領劇團有過一次內部的演出,在社工與其他工作者面前演出改編的白雪公主,當成員的PB技巧開始進步,我們開始設立新的目標-為他人演出。一開始的觀眾是另一群伯大尼服務的安康社區青少年,之後再過幾個月,劇團與北藝大一人一故事課程的學生進行交流演出,在2018年,伯大尼兒少家園以這批安康社區青少年作為創作者,辦理的第一屆安康藝術節,由青少年擔任攝影、社區導覽、工作坊帶領、微電影製作、雜誌製作,也讓這批青少年為來參與藝術節的大眾演出PB。 此刻的他們,不再是被服務的個案,而是可以為自己的社區發聲的倡議者,在團體中我們曾經討論她們對於社區的感情時,青少年談到這個被汙名化的社區,給予了許多人溫暖與依靠,也曾經陪伴他們度過許多年少輕狂的故事(像是把朋友綁在樹上之類的),這樣深厚的情感,透過社會參與,不只用他們自身去扭轉大眾對安康社區的印象,也改變了他們自己的社會位置,賦予自己新的角色-為安康社區付出的行動者。
到文章的最後,想談一件很多人問過我的事情-「一人一故事劇場是戲劇治療嗎?」 我認為不是,我對於戲劇治療的理解多於一人一故事劇場,以下是我自己的看法。 在定位上,戲劇治療被是表達性藝術治療的一種,結合戲劇與劇場元素在心理治療專業中,協助參與者產生療癒性的改變。而一人一故事劇場,是一種劇場形式,創辦人Jonathan Fox帶著對創造更美好社會的理想,希望透過這種劇場形式,產生對話、尊重、平等、愛和了解。 從方法和技巧來談,戲劇治療的發展,是由許多戲劇治療師在自己擅長的領域裡耕耘與發展出來的,所以技巧和流派更多更廣,像我在臨床上我會使用的方法包含即興、戲劇遊戲、感官遊戲、藝術創作、儀式、肢體與動作、故事…..等,不同的戲劇治療師也有自己關注的焦點,例如Sue Jennings戲劇治療師把人類發展與戲劇做結合的EPR模型,是我和失智症或身心障礙個案工作時常用的理論架構,NYU的戲劇治療課程則是側重角色理論;一人一故事劇場也有許多豐富的技巧與形式需要學習,像是不同的故事有其適合的形式,例如『流動塑像』是四個演員一個一個接續出來做重複的動作與聲音,聚攏在一起後同時結束,適合服務以情緒為中心的故事,另外還有像是相遇、一對對、敘事者V、自由發揮、三段落…..等不同的形式,適合服務不同的故事類型。 戲劇治療經過數十年的發展,已經開始有自己的專業定位,在國外有專業課程、證照和相關規範的法規,使用的場域比較是有心理治療需求的地方,像是醫院、學校、監獄、長照中心、安置機構……等各種場域,個案族群包含飲食失調、創傷經驗、固著、情緒問題、學習障礙、情緒、行為與社交能力失調、失智症……等 而一人一故事劇場的學習可以透過工作坊和團練,取得相關證書,一人一故事劇場也有用於一些特殊族群的服務,像是勵馨基金會成立的光腳的愛麗絲劇團,就是服務性暴力的受害者,另外也有異常精彩劇團,是由台北市康復之友協會所成立,服務精神疾病康復朋友、各類身心障礙朋友與家屬。一人一故事劇場的社會性較強,劇團除了針對自己喜歡或關心的議題,訂定演出題目,也可以為不同族群共同演出促進對話,像是知了劇團曾經在油杉社區,幫都更的建商與社區居民做演出;也有關注人權議題的三語事劇團,關注歷史創傷議題,目前仍以此主題進行演出,並與不同單位合作。 戲劇治療與一人一故事的結合並不罕見,在美國有一位猶太裔的戲劇治療師Armand Volkas,他是戲劇治療師,也擅長一人一故事劇場的使用,他運用兩者進行許多歷史創傷的對話與療癒工作,在他的工作坊裡,會邀請在歷史上有政治迫害的族群們,彼此對話。 戲劇治療與一人一故事劇場兩者都重視“幫助人過得更好”這件事,不管是從社會還是個人的角度作切入,我覺得都有其必須,以我自己在伯大尼的工作為例,在使用戲劇治療陪伴青少年的同時,我和夥伴也希望能夠改變影響這群青少年的社會結構,因此我們在進行規劃和設計時,著眼點會放在社會與個人的面向,我想這也是為什麼在台灣最多戲劇治療師的機構伯大尼兒少家園兒少部,會使用一人一故事劇場在我們的社區工作當中。 今年暑假,因為劇團的成員們即將要成為大學新鮮人,安康青少年一人一故事劇團在今年六月底畫下句點,這篇文章獻給這些可愛的屁孩們,謝謝你們,和你們一起玩一起說故事很開心。我對一人一故事劇場了解有限,若有疏漏,歡迎交流指正。 謝謝 陳志軒 蘇慶元 知了劇團 協助本篇文章撰寫 謝謝安康社區青少年劇團成員願意提供故事 如果對一人一故事劇場有興趣,請參考社團法人台灣一人一故事劇場協會 伯大尼兒少家園兒少部團隊的戲劇治療師和社工們,如何使用戲劇在療癒和社區工作的紀錄,請參考NICE PLAY 戲劇輔導基地 Jo Salas大師工作坊:故事感(sense of story) 重點摘錄 講座筆記:陳書悉/劉映梅 第一天工作坊 〔上 午〕 活動:社會計量(Mappings) 1.台灣地圖 2.Playback經驗 活動:暖身 活動:短形式的演出-四個演員+一個樂師 1.問題:原本週三早上你在做什麼?(前問題) 2.問題此時來這裡,你感覺如何? 講課-概要 類型(Form)的意涵 舉例示範 1.「靜止的雕像」(still sculpture) 2.希望的雕像(sculpture of hope)。型式表達了意義。 △美學不能與了解(understanding)分開。 △實際的故事和抽象的故事。 練習 1.用詩來回應、表述夥伴的故事。 2.三人一組,用美學形式、有如說故事的方式(once upon a time)重述。 〔下 午〕 暖身 練習-想像的旅行 講課:
角色(Character)
練習 討論「角色」(character)、「事件」(events)、「核心(主要的意義)(essence)」 講課內容-概要
1核心片段的流動塑像 2.行動俳句雕塑 3.默契拍手 3/28(四) 第二天工作坊 〔上 午〕 暖身 1.音樂伸展 2.分享昨天工作坊的感受、想法。 3. 聲音共感 4.聲音與動作。 講課 舞台站位 1.對角線:演員們的站位要保持對角線(diagonal line),而非平行觀眾或說故事的人。 2.距離:「距離」都是我們刻意作的選擇,改變位置就改變了意義。 重要提醒:演員不要與說故事的人有眼神接觸,這是不安全的。 講課主題:〔弦 外 之音 /回 音(Echo)〕 故事的表象:哪裡、誰、發生了甚麼事情,我們會接受說故事的人告訴我們的事實和事件。 在說故事的人的敘述也就是故事的表象下(face of story)下會有回音。 回音的四個面向: 一、神話、傳統故事、原型(myth, traditional story, archetype) 二、個人心理性的(personal, psychological) 三、社會性的、歷史性的、政治性的(social, historical, political) 四、此時此刻(here and now) 回音(echo)與核心(essence)的差別 講課主題:〔聆聽〕 1.聆聽的層次 淺層-故事的表象 深層-非語言的 2.對主持人來說的聆聽
練習 主題:〔定格(tableau)練習〕 對於演出團隊,定格練習的意義在於練習去發現故事的架構。 定格畫面與故事架構
主題:〔樂 師〕 一個團隊裡,三樣好的樂器勝過二十種玩具般的樂器。 三樣好的基本樂器類型 主題:〔偶戲〕 Jo Salas示範如何用偶來演出故事。 〔問 答 時 間〕 問題:如何面對假故事 回答:若說故事的人是小孩,當他說的假的故事是很希望看到它成真,那就會照他說的故事演出來讓他看到。 但若真的是「假的故事」,且並不尊重一人一故事劇場:主持人有責任先跟觀眾溝通什麼是一人一故事劇場─一人一故事是關於真實的故事分享。大家來看到一人一故事,但並不知道甚麼是一人一故事。 如果觀眾已經了解這個劇場,有傾聽互信、誠懇、尊重的特質,觀眾應該不會說假故事。 主持人有責任保護演出的團隊不受到觀眾的餐弄。 若主持人意識到,要委婉的或幽默的引導他說真實的故事。例如輕拍該觀眾的背,和他說:這不是個真的故事,對吧?我相信你一定有很多真的的故事,何不和我們分享一個呢?(it’s not a real story, right? I believe you have many true stories, how about sharing one?) 主持人應該要具有權威(authority)和力量去掌握(hold)故事,但同時也不是霸道武斷(bossy),主持人的責任是去溝通一人一故事劇場的規則。(to communicate the rules) 問題:若說故事的人說的故事很零碎,或是比較接近想法、意識流,該怎麼辦? 回答:在演出的剛開始,主持人應該做得更多,引導示範何謂「具體的故事」。演員自介是很重要的,因爲它示範了怎麼樣說真實事件,而不是模糊的感覺。若說故事的人仍不說「故事」,主持人應該要有權威去打斷。例如:主持人打斷說故事的人,並說:那你自己是怎麼樣的呢?(what about you?)在你的生命中有任何相近的片段嗎?(is there any moment like this?) 主持人就如同引導者(guide)、老師。 問題:故事演出如何找到結尾? 回答:若這個故事是持續性的、還在發展的(ongoing one),主持人詢問說故事的人故事結束在哪裡。主持人邀請說故事的人來感覺(sense)自己的故事、型塑(shape)他們自己的故事。 演員的責任:有時演員無法停下來。這是演員的「自我紀律」( self-discipline)。 當演出中聽到有人說出最後一句,要意識到這就是最後一句了並停下來。 如果故事其實尚未被演完,主持人可以建議回到結束的時刻,並再作一次。但通常有經驗的團隊是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的。 問題:為什麼會有型式(短、中、長的演出型式種類) 回答:剛開始我們發展一人一故事時,我們覺得一般人也擁有重要的故事。(ordinary people have important stories),但是他們不願意坐到說故事的人的椅子上,我們希望找到方法讓他們坐在觀眾席中也可以說故事、看到演出。形式不用多,太多型式可能會讓人迷失(be lost),型式的目的在於有效地將故事演出並讓故事可以完滿、讓演出的流可以滿足彼此。 反思 2人一組。分享(1)學到什麼,帶回去什麼?(2)兩天經驗的感覺如何? 結尾 最後圍圈,一個人說一個詞代表這一次工作坊的心情與感受,圓圈對面的人做一個動作回應,大家複製。 Jo Salas講座:「聆聽」 時間:3/27 (三) pm6:30-8:20 翻譯:Josephine 場地: 自然養生坊 紀錄: 高伃貞、劉映梅 照片credit: 武君怡 (以下Playback Theatre簡稱PBT) 很開心看到新舊的夥伴,想問一下有多少人是今晚才來的?歡迎啊! 我不會演說太長,歡迎大家之後可以提問。我有感覺到,也聽說台灣做Playback的人蠻常把社會議題放進來,這樣的使用是非常強烈的。我想知道我們在這裡有哪些社會議題被結合? 學員回應:性別、婚姻平權、家暴、慰安婦、都市更新、生死教育… 最近十五年內,這是個趨勢,全世界都在發生中。我們開始發展PBT時,是希望為我們的社區做一些事,希望運用PBT讓世界更好,我們也期待這世界能夠變得更公平、公義(補充:PBT在1975年左右開始)。剛開始我們重視個人故事,接著重視演出更有藝術性。我自己在13歲時對社會議題就有關注與行動,也想看看PBT可否應用在社會議題中,但在發展約20年後,有些人開始往這個方向走,我們也去看有哪些工具,然後要如何使用,才能增進公義這件事,不過目前還沒有推展到全世界,還是有一些團隊還沒有運用在社會議題,那沒關係的,有些人著重個人成長,或藝術性演出的團體,或運用在治療的架構下。但一人一故事是可以使用在社會的對話中的。像治療這領域有時跟社會意識相關,但也不一定相關。 整體來說,我們是可以使用PBT在社會對話當中。你們知道我的劇團已經存在很久了,我最開始的團隊結束後,在1991年成立哈德遜劇團,到現在還存在。我們這個團非常確定運用PBT在社會公義這件事。所有我所知道的該如何運用的方法,都跟我的劇團有關。但是我對於大家進行的方案,印象深刻,包含台灣。 當我們要往這些方向發展是複雜的、挑戰的、也嚴肅的,就像我們對社區察覺到一個問題,我們希望能嚴肅地討論這些問題,運用我們可以提共的方法。例如:移民正義,在我住的地方是東北的美國,有很多移民從拉丁美洲來,對這些移民來說,生活在美國是很辛苦的,例如歧視、剝削、常無法得到該得的,孤單、語言的挑戰、有時沒有簽證還會被遣返,我們針對這些移民作的演出,這個歷程快八年了,我們常需要有雙語能力的演員,因為有翻譯,觀眾才可以說他們想說的,我們做差不多超過一百場演出了。 還有美國政府派無人機到想攻擊的地方丟炸彈的事,在美國,很多人不知道這件事,就像在巴勒斯坦和阿富汗,美軍坐在電腦前面,玩電腦遊戲,派無人機放下炸彈殺掉那些國家的人民。我們被邀請去演出給關心這件事的人,這也是一個方式藉由故事帶更多的資訊給大家,並讓大家關心與參與。這是PBT同時加了一個生活資訊,關於什麼事正在發生。有些資訊是關於『我們可以怎麼做』。 有一次受國際特赦組織邀請做一場演出,這場演出很有挑戰,因為他們希望我們聚焦在政治犯上,是一個非常強大的組織,但這些政治犯沒有在現場,這是非常有意思,也是非常有挑戰的。我們選擇三個故事,其中一個是倡議者在瓜地馬拉,他在瓜地馬拉做人權倡議的工作;另一位是非中美裔的人,他被監禁在一個人的房間,每天幾乎沒有跟任何人互動,我很慶幸他被放出來了,後來我也閱讀到他出的書,很高興他自由了。還有一位我記不得,當初我們表演的時候讀這些故事,然後在某些時刻做一些雕像,這在現場很有效果,也為現場的人做一人一故事,關於他們聽到故事的感受,例如他如何對抗權威。可以在youtube上搜尋國際特赦組織與哈德遜河團隊。 還有一個主題,我想跟大家聊的是氣候變遷。我們常常說如果沒有氣候的正義的話,正義是不存在的,如果我們失去地球,我們就失去了所有的事,爭取性別平等、國族議題,或是所有的議題都不存在了。這是我們最即刻面臨的危險。我記得志強聊過颱風的故事,他提到氣候的變遷是很重要的元素,甚至影響到人類的安全。危險是很即刻的,也會影響到我們的小孩與孫子,這是大議題,大家也知道我們的政府並沒有做他們應該做的事,他們想的都非常短程,幾乎沒有一個政府做他們應該做的事,去阻止氣候變遷,這是我們的事,我們該怎麼回應我們的政府,要如何說服大家一起做社會議題的事。有幾個方法: 1.讓大家知道這些議題。 2.讓大家感覺到我們是連結的。 3.情緒性的連結—如果人被激勵的,就會關心此議題。 我們可以運用PBT去激發這些情緒,喚醒大家的同理心,原來這件事也會發生在我們身上,去感覺到生氣、害怕,當人類感覺到這些情緒時,才會有所行動。九年前,我們自己團隊有時會和其他組織一起合作,例如演出氣候變遷戲劇行動;也有跟聯合國氣候變遷組織,我們有加入COP,去演出PBT,但不只有PBT。我們是可以具有影響性的! 有人說你不過就是跟同溫層說這件事,就像牧師宣教的對象是教友、教會的詩班,但其他人一點興趣也沒有,他們也不會來,但我們要說每一個來看演出的人的狀態是不一樣的,有可能是剛有一點興趣的人,或在組織此方案的組織者。每個人都從自己的階段再往前進一點。例如第一個階段是好奇,接著有點相信、接著變成投入者,每個階段都會往前一點點。或許投入者可以成為帶領者。當然也可能陷入一個失望的陷阱,但你想想未來的下一代,想想即將瀕臨危險的動物們,想想美麗的環境正處在脆弱的狀態,這會讓你心碎。我們必須去看這些故事的真實面向。 我們後來找到一個演出的結構讓我們不會陷入絕望的谷底(trap of despair)。,或許可以運用在其他的社會議題的演出上,這方法是Joanna Macy提出的,她是一位環境倡議者,她的理念是看一個我們無法忍受的東西試著去面對它(looking unbearable to bear),她創造一個螺旋性的概念,有四點, 第一點是感恩, 第二點是去感受世界的痛、 第三點是用一個新視眼看世界(新價值)(seeing with the new eyes)、 第四點是行動的重要(going forth) 我們將她的概念應用在演出中,從對現在的自然世界呈現感恩,主持人問大家:在自然環境裡有哪些令你感恩之處,可能有人說:很喜歡坐在一棵樹下、很喜歡悠遊在海洋中,藉由這個點我們去感受自然環境的愛。然後藉由這些愛我們有足夠的力量去感受這個痛、生氣、或傷心,說說大自然被破壞的事,(We feel our love for the world and give us strength to feel the pain.)我們聽聽這些故事。 接著,我們會邀請大家用新的眼光去看這些事。什麼東西可以用新的角度去看呢?可能是一本書、一個人或一個電影,可能是一場PBT,我們會為此故事做演出。接著會問觀眾有什麼行動你會做?你有看到別人做什麼事對氣候變遷有所反應?最後演出會結束在充權的狀況,我們並沒有去否認痛的存在,我們沒有操弄觀眾去有一個快樂結尾,是個有機的螺旋性結束,觀眾通常會有種我想做些什麼的念頭?這時我們就會提共一些資訊。在很多PBT演出是不用提共有用的資訊,但有些議題是適合提共有用的資訊。 我再多說一個東西,如果你的工作是特別政治性議題,會處在一個把自己消耗的環境中,會感到好多事要做、很悲劇性但是非常困難,我最近很關心黎巴嫩、中美的薩爾瓦多,他們是極度受到暴力侵害的國家,那邊有一個新的團隊,他們很興奮地想使用PBT,我有點擔心他們會不會太多投入,在黎巴嫩的團隊,他們跟暴力受害者工作,也跟加害者工作,他們問我說:「我們還可以做什麼呢?」我回答:「必須好好照顧自己,也互相支持彼此,不要做超越你可以負荷的東西。」 以下的時間留給大家提問: (因個人隱私,紀錄中保留名字與簡述大家的提問) Q1:老師提到的螺旋四點,讓我想到今年六月病人自主權立法通過,意思是病人可以安寧逝去,不用積極治療,此法通過後他們要做宣導,之後我們團隊要做一場五百人的演出,在台上做演出是很困難的,但老師提到的四點,我們可以試試。但五百人演出,老師有經驗提共參考嗎? Jo:這是很難的,因為Playback基本上是設計給較親密感的觀眾群,人數較少。如果這麼多人,要確定音量、燈光,確定每一個觀眾都可以看到演員,看得很清楚的。說話不可以講太快,要稍微慢一點,也許演員們要練習多做肢體語言、少用一些話。可以假設去到現場的人對此議題是有興趣的 Q2:在台灣或全世界做商業的Playback團隊可不可行?就是全職地去支持你的團員們?我記得一個在紐約,一個在荷蘭。有沒有可能做專職性質的PBT劇團?因為如果都吃不飽了,怎麼去關心社會議題呢? Jo:據我所知要全職做一人一故事劇場很難,我的劇團已經29年了,我們有接受一些基金、補助,但永遠都是難的,所以大部分我們做的至少有一半是沒有收入的、公益的,即使在我們劇團最好的時刻,也無法全職支持我們夥伴的生活,或許有極端的特例,但做PBT應該不是一條通往富有的道路,若想達到富有的,應該不會在這房間。 Q3:我想做PBT去服務二二八受害者家屬和普羅大眾,還有族群認同的議題,因為這塊島嶼有從不同地方來的人,若沒有言論自由,teller要如何暢所欲言,演員要如何演出呢? Jo:你只能做你能做的(YOU CAN ONLY DO WHAT YOU CAN DO)。光聆聽你,我有一個想法來到我腦中,這想法也是我從女性倡議者來的。你在說的巨大的威脅,而且真的在發生,這也能夠理解為何是很急迫的,但或許還沒,事實上我們不知道什麼會發生,我有時候常提醒自己,在美國很多事也很糟,最糟的事情現在還沒有發生,我們也不知道未來甚麼會發生,在這樣的不確定性下,只有希望長存。我們不能被這樣的不確定性被癱瘓。我們有選擇,被癱瘓或是做些事使這樣巨大的威脅不會真的來到。對我來說不確定性其實是有希望的。對我而言,這是有安慰的感覺,我也同意運用一人一故事劇場來提升眾人對於即將到來的危險的意識是好的也是很困難的。 Q4:瑞典有個十三歲的女孩,她因為氣候變遷罷課,他有在G8高峰會演講,我女兒將來也會問我同樣的問題,爸爸你知道事情會到來,你為什麼沒有做什麼事?我很高興老師分享他的經驗,如果有興趣做此議題,我們一起來做。這關連到塑膠污染的事情,特別在台灣有塑膠王國,更困難。 Q5:2007年是我第一次接觸一人一故事劇場,我剛開始事做比較批判性理論的劇場,我自己對PBT還有質疑與距離,但也在經驗變多,發現不同劇場有其發揮的功能,台灣的PBT是溫馨的社群,如果持續走這條路,期待每個人找到自己實踐的路徑,有更多社會實踐的行動。 A:我希望你繼續發掘什麼是對的方式,保持批判式的距離也是很好的,我們不需要PBT變成邪教。(大家盲目的追求) Q6:螺旋理論會從第四階段再回到第一階段嗎?我們可以跳過某些順序嗎? A:螺旋的概念就是我們從來不會停止,而是不斷循環。在演出中,我們會帶觀眾到有連結性、被充權、想行動的狀態。我們會帶觀眾照著順序來,以我的經驗來說,它是滿堅固的架構。而Joanna Maisy理論者也試驗多年。以我的經驗也是有效的,我想相信它。 Q7:以前我覺得一人一故事都是關於過去,但是很多學校與企業的訓練,它們希望可以聚焦於未來。我一直在想如何可以跟採取行動連結。這個螺旋架構是有意義的。尤其是你提到演出後我們會提供一些資訊。 A:當然PBT主要處理已經發生的事,當然也可以討論未來成為可能,我們可以聽願景、將願景在舞台上發生。因為故事引起情緒、情緒引發行動,這是一個因果關係。在第四階段也有人分享說未來我想做甚麼事情、我聽過甚麼事情、我做過甚麼事情。我們在鼓勵一個願景的發生。故事會引發我們的情緒,情緒會引發我們的行動。 去年我們去倫敦演出,這個主題是在講法國有一個難民區,都是一些真實的故事。在中東與非洲,在法國這個難民營有很多人想去英國,在演出結束後,我們在發傳單,傳單上寫你可以做什麼?我可以做什麼?在演出結束全體被激發起來,大家深刻感受到這是我可以做的,就是現在! Q8:分享對於台灣未來的政治處境,感到擔憂,但周遭有些親友的反應是跟自己不相同的,令人悲傷,決定開始行動。 Jo:這是一條困難的路,在我的世界或是在台灣,也許是沒有人想去碰這議題,有時我也有這樣的感覺,我也會懷疑怎麼有人在逛街,但我知道我需要去做,我也知道我需要保有某種快樂、開心和安全。我希望你們能找到方法活在這些願景中,或許可以在其他朋友,讓你找到舒適的感覺。你知道你在某些社群對於這樣的心情是比較同理的,所以你並不是孤單,但並不容易。我感覺很開心,在各地都有人對這樣的願景在努力,請記得,其他人有不同的理想,大家都想存活下來。 最後,我想說,在我的生命中,我除了一人一故事劇場還做其他的事情,我跟不同的組織、社群工作,但我覺得很幸我可以運用一人一故事劇場,我可以和許多美好的人相遇,也有很多正向的肯定。雖然我們在做的是嚴肅的議題或工作但這當中充滿歡笑與快樂。 謝謝大家也祝福大家。 PS:老師推薦的螺旋方法出自學者Joanna Macy,荒野報護協會有出版她的生態心理學 作者:黃詩婷 國立臺南大學戲劇創作與應用學系碩士班 指導教授:張麗玉博士 摘要 本行動研究旨在探討一人一故事劇場對國一學生同理心與故事分享之影響。課程以一人一故事劇場之演出形式為教學法,實施時間為一個學期,共分四個教學循環。透過人與自己、家庭、學校、社會的相關主題循序漸進,藉由童話和繪本引發學生共鳴、連結自身生活經驗,進而自發分享生活狀態與心情感受。被分享的故事再由同學以一人一故事劇場形式進行回演。研究資料包含觀察、教學省思、學生訪談、回饋單、與觀察者和戲劇教育學者的對話,藉以修正接續之教學循環課程內容。
1. 小一你有成人教育、輔導、表演等豐富的背景,為什麼你會選擇持續做一人一故事劇場?一人一故事對你的意義與影響為何?
我大學時代讀的是電機工程,畢業後曾經在科技業工作過一段時間。在科技業時感到自己的興趣與工作有很大的落差,於是後來研究所我去唸了成人教育,原本預期我會回科技業走人資、在職訓練這塊,但後來真的專注在做很根本的成人教育,例如在社大上課、社區營造等工作,而且以劇場教學作為分享的主軸和方法,這些其實都在自己的預料之外。 關於表演與劇場,我大學時代有次在營隊中扮演一個邪惡的後母角色,小朋友都對我演出的角色很投入,即使演完以後還是常常追著我打鬧叫我壞女人,我自己雖然覺得演得好很開心但對演戲並沒有太多感覺。直到我認識了一人一故事劇場並深受吸引,才又陸續去接觸各種不同類型的戲劇表演方法如電影、電視…等的表演,但對許多的戲劇表演型態,我的感覺就很像我在營隊當中演後母的那次經驗一樣,我可能可以做得很好,但我卻沒有太大的感覺。 一人一故事劇場對於我來說不同於其他的劇場或表演形式,它的即興當下與同理能力讓我覺得很特別,並感受到表演能創造出的意義與價值。一人一故事劇場讓我覺得我過去接觸過的許多不同領域,都能透過一人一故事劇場進行實踐。例如我翻譯《一人一故事劇場之道》這本書第二章的時候,我研究所學成人教育、教育心理的許多理論、相關學者都出現在書中。而我過去學習諮商輔導很長的一段時間,同理與傾聽的精神和技巧,也能反映在一人一故事劇場裡。 對我而言,我所有的經歷都是可以相互呼應、彼此融合的。以科技業的經歷來說,我後來在當舞監時,覺得整個劇場就像是一個大型的設備,就很像我以前在維護設備的經歷,而且以前(在科技業)所負責的設備更昂貴、複雜,這些跨領域的學習也讓我有能力把注意力放在舞監最重要的溝通協調的整合工作上。劇場是綜合的藝術、成人教育是對人的工作,這些都在一人一故事劇場中被體現出來。一人一故事劇場對人、對社會有影響力,它是我所在乎的、我感興趣的面向之一,也成為我工作和實踐的一種主要的脈絡與方法。 2. 你身為一人一故事劇場協會的開創、先驅,現在也有參加亞洲/國際一人一故事大會的討論,對於台灣的一人一故事劇場發展,你有甚麼看法? 其實前輩還有很多人啦!而且他們也都為整個台灣社群的發展貢獻許多。我接觸過許多國外的一人一故事劇場團隊,覺得台灣的一人一故事劇場社群有許多珍貴、獨特的面向,是我們整個社群一起慢慢走出來的。我們的社群有支持性的氛圍、高度的連結、多樣化的團隊實踐,連台灣聚會也非常的亞洲/國際化。還有很難得的志工劇團型態,例如北投的女巫劇團。(見女巫劇團專訪:http://playbacktaiwan.weebly.com/playback2599129563360392600924235) 而台灣一人一故事劇場協會的成立也是著眼於社群的連結和發展,並希望提供未來的參與者一個實踐理想的機會與平台。這樣深耕的劇團和有組織的協會都是很難得的,成為在地的生命力(許多國家都沒有一人一故事劇場的協會)。我們本土的經驗也在過程中一點一滴地被紀錄下來,(請見協會的文獻資料庫),這些都很珍貴。 我希望有理想的夥伴能勇敢地去實踐,這也符合了一人一故事劇場的實踐精神,體現一人一故事劇場的生命力、創造力。 3.針對這次開放團練,想要給來參加的人甚麼話? 來玩!來分享! 4.對於中部地區的一人一故事劇場發展的想法? 台中的藝文活動發展很不容易,是藝文沙漠,台中在地人參與的興趣比例不高(相較於其他各種類型的吃喝玩樂活動)。許多劇場的工作機會還是在台北。仲花枝玩劇團的發展是很難得也很不容易的,(請見仲花枝玩劇團專訪:http://goo.gl/d8FLrd),仲花枝玩內部的支持很重要,內聚力很強,是一個很重要的持續因素。 一人一故事劇場是很棒的一種方法,也有高度的影響力,我也會期待中部可以有更多團隊,將一人一故事劇場的美好帶給更多人、傳到更多不同的角落,並期待有理想的人可以來實踐,但當然也不能只講美好的那一面,畢竟做劇場工作是很辛苦的,中部的狀況也不是很好,現實還是挑戰的。即便如此,我仍然持續希望能有更多可以深耕─生存扎根的人一起努力。 大家知道北投的凱達格蘭族語原意是女巫嗎?「北投」(Pataw)是巴賽語(凱達格蘭語的一支)Ki-pataw 的音譯,即「女巫」(女性祭師)之意;又因北投是著名的地熱谷,像是有女巫居住於此,施法而瀰漫陣陣白煙的樣子。
在北投有一個在地深耕十幾年的一人一故事劇團─女巫劇團,因團員皆為女性且在聆聽完故事後,馬上演出說故事者的感受,感動敘述者的心靈,如女巫般會施法。 帶領者簡介 李靜瑜 女巫劇團團長,進入pt已有10多年,參加過德國的國際聚會,曾上過practice 課程,有超過百場的演出經驗 女巫劇團 現任團長 李靜瑜訪問20181023 1.你是如何開始接觸一人一故事的? 當年有一位台大心理學的教授在北投推動EQ教育,社區中一起上課的媽媽彼此認識而成立了劇團。後來因有一次機會有台灣一人一故事的資深工作者高伃貞和媽媽們分享了一人一故事的表演形式,從此成為一人一故事劇團,並於2003年10月成立女巫劇團。 女巫劇團隸屬於北投的八頭里仁協會,八頭里仁是一個北投在地的組織,主要是關心社區的公共議題與事務,展現了北投難得而珍貴的社區連結。 2.女巫劇團團員間彼此的關係(媽媽們)? 女巫劇團的成員現有11位,從七年、十年到最久的十五年都有,彼此了解很深、同質性高、背景相似。對於我(靜瑜)而言,女巫劇團是情感上、精神上重要的陪伴與支持。女巫劇團的團員也會彼此關懷,例如有位成員的家人生病,成員也會去關懷她、陪伴她。 女巫劇團的成員不僅一起學習,也一同演出。女巫劇團的演出都是服務性質、不收費用的。主要是因為女巫劇團的成員較沒有經濟的顧慮,大部份的成員都沒有工作、是家庭中的主要照顧者。有三位有工作的成員也是自由工作者,較不受限。 女巫劇團因為組成的成員皆為媽媽們以及社區劇團的性質,和其他的一人一故事劇團會在演出上花很大的精神不太相同。 曾經有過男性夥伴加入團體,但或許因為不習慣團體組成所以來一、兩次就離開了。雖然女巫劇團的夥伴們曾想過是否需要男性的或是其他多元的聲音,但後來也覺得可以隨緣、並不強求。 3一人一故事劇團對於自己的影響 因為現在女巫劇團的成員皆為50歲左右,已累積了一定的生命經驗。而生命經驗成為演出的厚度,十幾年來演出與訓練的經驗也更加豐富了生命。 4.讓你印象深刻的演出經驗? 是女巫劇團幾次前往偏鄉部落的表演經驗。雖然是孩子們分享的故事,卻很重。當初會有到外地不同學校演出的機會,是肇因於劇團中有一位成員是退休老師,他有認識的教師朋友自請調到偏鄉教書,故開啟了這樣的合作機會。到偏鄉部落演出時,八頭里仁協會有補助部分交通、食宿,但大部分都還是成員們自理。主要是因為成員們覺得這樣的演出活動是有意義的。而演出過後女巫劇團也會給予問卷、回饋單來評估演出的反應。 有一次女巫劇團前往中部的部落小學演出,全校師生約五、六十人,全校師生關係緊密。在演出時有個孩子分享了比較沉重的故事,且接連兩個故事都是沉重的議題,全校師生都哭得很慘,劇團後來以敘事者V的方式呈現孩子的故事,在故事中帶來另一個希望的可能。另外一次也是在偏鄉部落,孩子的家庭功能不彰,但是卻看到學校老師對他的關心,老師在教室中總是會擺一張沙發讓孩子無處可去時可以休息、睡覺。 這些與在城市中的學校演出經驗很不同,城市中的孩子所提及的經驗多是吃飯、打電動、出國玩等。 我們曾思考這樣的演出(在城市中)是否不夠深刻?是否要如同偏鄉演出的經驗、是深刻或沉重的故事才是好的演出。但後來劇團的成員也放下這樣的看法,認為其實城市中的孩子有城市中孩子的幸福,也有他們自己的生活樣貌。 另外一次印象深刻的演出是溫泉博物館的百年紀念活動。溫博館過去在日據時代曾經是一座熱鬧的浴場,後因為歲月更迭,荒廢已久。有一次在北投國小校外教學時被師生發現,當時孩子與老師一同寫信給台北市政府(當時的市長為陳水扁先生),開啟了溫博館被修建與復原的過程,重新被找回這座歷史古蹟。而溫博館的百年紀念活動就找到了當年發現溫博館的這群小學生回來(活動當時已是二十七、八歲的成年人)參與活動。演出時還有陳明章老師一起合作,是一次很經典又格外有意義的活動。 女巫劇團的演出橫跨大專院校、中小學、社區、長者團體、精障者家屬、受暴婦女、醫院等。去到淡水商工表演時,高中生給予他們很成熟的回饋。 每次要與特殊團體演出前,女巫劇團會很嚴格地做事前的功課,了解該團體的性質、背景、需求等,而且是有需要女巫劇團才會演出,並不會為了演出而演出。 5.對於女巫劇團/北投地區的一人一故事未來的發展有甚麼看法與期待? 經驗的傳遞 台北市目前與女巫劇團相似的社區型一人一故事劇團大概是左手香和盒子劇團。女巫劇團曾至石牌國中培訓左手香一人一故事劇團,很希望可以複製女巫劇團成功的經驗、傳遞給其他的社區,可以再培植志工,建立願意深耕在地文化的劇團。 服務的需求 女巫劇團在北投國中長期有固定的演出,可是大台北地區還有許多學校、班級。女巫劇團一個學期大概承接三到五場的演出,很希望還有其他的學校有機會可以看到一人一故事的表演。 台灣一人一故事劇場協會之分區開放團練
2018年10月份講師-吳明洲 訪問Q&A 一、請說說你是如何開始接觸一人一故事的? 2008年7月,在高雄市國教輔導團辦理的表演藝術增能學分班中,接觸到由高伃貞老師帶領的一人一故事劇場。8月有學員聚會,希望成立劇團,為了解決師資、經費、成員、排練時間及地點…等問題,當時正在高雄市表演藝術教學資源中心的我,負責調整年度計畫,將一人一故事劇場工作坊納入。從當年9月開始,就訂定以劇團工作坊方式呈報計畫,双週週五下午公假為排練時間,主管單位提供排練地點,為運作模式,經營至今。 課程以外聘講座、巡迴演出、演出前準備、自主團練等架構規劃執行。學員延續7月份初階工作坊的基礎,自主團練整合學習成效。另外,外聘講座再請高伃貞老師南下,再帶領我們溫故知新。期末做第一次演出。 二、一人一故事如何影響工作(教育)? 有試著將一人一故事的手法或概念融入教學? (一)行政方面增進廣度: 每一學期都要整合劇團發展的需要,以及所配合的計畫,思考並規劃適合的課程,呈報主管單位 國教輔導團核定,並依課程計畫實施。 (二)教學方面漸進深度: 1.社會性:由於聽過、看過、演過許多類型的學生故事,更能同理學生狀況發生時的心情感受, 透過傾聽及回應更理解其故事,並運用故事、遊戲、活動回饋交流,以促進彼此關係的建構。 2.藝術性:在劇團教學相長,磨練自己身為演員及教學者的技能與膽識,並將肢體(個人與群體)、 聲音(語言、詩、歌、樂曲、音樂、音效)、道具(布、椅)、空間(平面、高度、均衡)…等等, 在一人一故事劇場中表演的元素,融入及運用在學校與社區的戲劇教學之中。 三、其他戲劇經驗,對一人一故事經歷有影響嗎? (一)表演藝術資源中心教師:因為有表演藝術行政及教學經驗,才將一人一故事劇場於10年前, 在高雄市的教育行政體系下,落地生根,持續經營至今。 (二)豆子劇團演員及戲劇教師:在劇團接受完整專業的戲劇訓練後,接觸一人一故事劇場時,比較能 觸類旁通。同時,也能和一群志同道合的表演藝術教師們,激盪出更多火花。 (三)學校及社區的戲劇教師:經常在教學現場中接觸學生及成人,所以在學校及社區的一人一故事 劇場演出中,比較能建立關係,營造氣氛,熟悉脈絡,掌握核心。 四、對高雄地區一人一故事劇場的發展的看法與期待? 高雄地區一人一故事劇場的專業師資不足,團體經營不易。以前,除了我們一人一故事教師劇團 外,還有零星劇團成立,可惜維持不久。 因為有公部門的支持,提供場地及公假,偶爾會有些許經費補助,我們才能腳踏實地、穩定相聚。 但更重要的是,團隊夥伴的互相扶持及無私付出,大家同心合力,才能走過第一個十年。 未來,我們也將持續扮演著土壤的角色,培育許多對一人一故事劇場有興趣的教師種子,慢慢的 發芽、茁壯,進而在不同的教育現場以及社區,藉由服務演出繼續開花結果。 指導教授:張麗玉博士 研究生:陳怡甄 本研究旨在呈現社團老師教導聾生一人一故事劇場之經驗敘事。研究內容由一學期八節課的課堂觀察記錄、教學反思札記與訪談記錄交織而成,亦包含教師內在心路歷程敘說,從研究主題轉向、改變教學設計至期末成果演出的心情轉折。 研究發現,不諳手語的聽人教師教導聾生最大的困難在於維持其對課堂的注意力。聾生有能力演出一人一故事劇場,只是對於抽象的精神意義較難理解,需更長時間的指導和練習,方能發揮本身具備情緒、肢體模仿之優勢,做出令人動容的演出。聾人演出給聾人觀眾看的一人一故事劇場,演員最佳位置並非觀眾席,而是位於左下舞台。最後,根據本教學經驗,分別就聾人學習一人一故事劇場與聾人教育兩個部份提出個人反思與建議。 論文線上閱讀連結: https://ndltd.ncl.edu.tw/cgi-bin/gs32/gsweb.cgi/ccd=lO1edF/record?r1=1&h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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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一人一故事劇場協會本會為依法設立、非以營利為目的之社會公益團體,以推廣台灣一人一故事劇場,與國際組織聯繫合作,發揚藝術與人道精神,促進全人健康與社區發展,期勉互助合作推動社會改變,尋求更和平、平等與友愛的美好世界為宗旨。 Archives
二月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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